“小寒大寒杀猪过年”是龙胜的一句俗语。今天是大寒,天气很冷,但没有下雪。小蓓起的很早,因为她一直铭记着黄坪壮寨那个朴实大叔的话——“下个月大寒,记得来我们家杀猪哦。”虽然我们都觉得那只是大叔的一句客气话,但小蓓十分肯定,她说她很相信大叔说的话,她坚信今天大叔家一定会杀猪的。我们被小蓓的执着感动了,决定和她再次一同前往阔别了一个月之久的黄坪壮寨。
当我们到达大叔大婶家的时候,他们家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杀猪了,亲戚朋友隔壁邻居来了四五个人,大家七手八脚的在给猪洗澡。
大叔大婶热情的招呼我们,大叔说:“有钱没钱,杀猪儿过年。今天你们可算是有口福了,我这个猪啊,从小吃的是绿色食品,是用家里的泔水,地里的野菜,草面子,麦麸子,米糠,酒糟喂养大的,这肉可甜呢,城里是吃不到的。”
小蓓听后咽了咽口水,仔细打量着这头猪:“大叔,请问这猪有多重啊?”
大叔自豪的说:“一百六十斤左右。自家养的土猪啊,就是在一百五十斤到两百斤之间是最好吃的。”
我们:“哦,太好了。”
小蓓挽着袖子,跃跃欲试的问:“大叔,有什么要帮忙的么,尽管说。我们一定有力出力。”
大叔笑呵呵地回答:“不用,不用啦,你们几个城里来的娃,看我们怎么杀猪就好了,到时就等着一起吃猪肉吧。”
奇奇笑着说:“那怎么好意思呢,这杀猪是体力活,一定得找身强力壮肌肉结实的人帮忙,我们四个不能光吃不做啊,就让小蓓一个顶四个吧,她五年前就可以把两百斤的对手击倒在地,一百六十斤的猪,小意思啦。”
大叔激动地握着小蓓的手:“太不可思议了!”
小蓓自信的笑了笑,和大叔一起来到猪旁边。只见四五个男人把一头大肥猪绑在一条长板凳上,压住猪头和猪腿,那猪好像有点明白过来,但全身动已经动弹不得一下,就直着声不间断地嚎起来。一个男人拍拍手上的猪毛,围着长凳走了一圈,突然一把抓住猪的一扇耳朵,随手就从身边的包里抽出柳叶儿长刀,对准猪的脖根,一刀下去,那猪大声嚎叫,拼命长开嘴要呼吸,拼命挣扎,屠夫的面部也是青筋暴涨,把刀一抽,鲜红的浓血一股一股地往外流。慢慢的猪的叫声越来越小,最后哼了几声就不动了。场面极其血腥。
我们看的目瞪口呆,小蓓放下挽起的衣袖,双手放在胸前,惊恐的说:“天啊,太恐怖了,我受到了惊吓。。。。。。我还是帮大婶烧水好了。”
那边炉灶上的水早已烧开,热气腾腾。
这边肥猪已不再乱动乱叫,猪血已接了满满一大盆。
屠夫和其他几个男人用木梯抬起肥猪,放在炉灶的大锅上,他拿起水漂,将热水浇在肥猪的耳朵眼睛和脖子根儿上。接着屠夫又拿出一个象瓦片样又黑又弯的铁板,在那猪的身上一“嗤——”的一声,整整齐齐地刮掉了一大条猪毛,再见他一手抓腿一手来回反复,过了十分钟,这头肥猪便通体的白嫩水灵。感觉相当震憾和惊艳,奇奇说看到这场景会很让人想起一些类似美女出浴图的画面来,我打了个恶心的饱嗝,但还是很佩服她的想象力。
之后,肥猪被拖到的屋外,屠夫先用刀继续刮掉一些细毛,然后再用喷枪灼烧猪头和猪蹄上的毛。
接下来的事情是砍猪头,开膛破肚,这猪的膘就有三指厚,在风里颤颤微微散着热气。屠夫以庖丁解牛的手法,三下五除二就割下了猪头,一支烟的功夫就把肥猪给大卸三块了。
大叔大婶忙把猪肉拿去神台祭祖,这是当地的习俗。因为杀猪儿过年说明这一家人小日子过得殷实,首先要感谢祖先的保佑。
一炷香之后,祭祖完毕。大家期待已久的“吃猪”开始了,这是我这辈子吃的最新鲜的猪,也是我品尝过的最鲜美的猪肉。大婶把新鲜的猪肝、猪肚、猪大肠,猪杂碎洗净,放上青蒜,配上猪血和五花肉一同煮在沸腾的锅汤里,做成鲜美的“咆汤”,
大家围着火锅坐成一圈,大块吃肉,大碗喝酒,喝的酒比较特别,是猪胆酒(是将猪胆汁冲入白酒之内,煮温热,据说具有美容养颜排毒的功效),酒微苦,但非常顺喉,大伙儿谈天说地,相互敬酒,热闹非凡,其乐融融。
我们四人都挥舞着爪子,往自己的极限里吃。临走的时候,大叔大婶还不忘送了我们好几斤猪肉。
小蓓热泪盈眶的握着大婶的手,(估计是因为吃撑的原因)说:“你们太客气了,这猪肉真好吃,我们明年会再来看你们的。”
大婶也饱含泪水的说:“欢迎你们随时再来。”
奇奇凑到小蓓耳边轻声说:“就你的食量,明年还来,看你都把大婶给整哭了。”
小蓓:“。。。。。。”
我们道别之后,一路上小蓓看着送的猪肉兴奋不已,一直在嘟哝着做什么菜比较好,一会说做红烧狮子头,一会儿说做扣肉,一会儿说做咕噜肉。。。。。。
我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如此强烈的过年气氛了,城市里过年一般都是在饭店里吃饭,年味淡薄得很,饭菜虽然外表精致,但菜味不够香甜。黄坪壮寨这儿肉鲜汤甜酒香,吃得痛快,喝得畅快,年味十足,让人感动。
杀过年猪,太给力了!